1.阿英系現(xiàn)代著名文學家、文藝工作者。他的日記,無論是對研究他本人生平及作品,還是對研究近現(xiàn)代文學史,都具有較高的文獻價值。例如,華北文聯(lián)僅存在三年左右,相關史料非常少,而阿英作為華北文聯(lián)主席,他的日記,應能為相關研究提供較可靠的第一手史料。
2.《煙臺日記(1947)》《大連日記(1947 1948)》等,均系未刊手稿。
3.彩色影印,盡可能保留這批日記手稿的原貌。
4.為便于讀者閱讀,錢榮毅先生(阿英之孫)對日記中涉及的部分人名、機構名、事件等,進行了簡單的注釋,集中置于書前。
前言
2025年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建館四十周年,也是阿英先生誕辰一百二十五周年。我們懷著崇敬與欣喜之情,將這部歷經時代滄桑、凝聚人文精神的《阿英日記手稿》呈現(xiàn)給讀者。
阿英先生(19001977)是著名的文學家、劇作家、文藝理論家和藏書家,也是革命文藝事業(yè)的先驅者、實踐者與組織者。他以熾熱的理想、淵博的學養(yǎng)和敏銳的史家眼光,在文學創(chuàng)作、古籍整理、社會活動等領域縱橫深耕,其筆端始終與民族命運同頻共振,其人其文皆為時代的注腳。
本次影印整理的《阿英日記手稿》,在《阿英全集》已收錄文獻的基礎上,新增阿英之孫錢榮毅先生近年發(fā)現(xiàn)的四種未刊手稿,即《煙臺日記(1947)》《大連日記(1947 1948)》《沈陽日記(1949)》與《華北文聯(lián)日記(1953)》。在這些撰寫于解放戰(zhàn)爭至共和國成立初期的珍貴記錄中,阿英以親歷者的筆觸還原了歷史現(xiàn)場的肌理在膠東調研和幫助當地開展文藝工作,在大連工廠組織工人創(chuàng)作,在天津從事文化事業(yè)建設工作,更以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下簡稱文代會)黨組成員身份參與第一次文代會籌備,見證中國文學藝術界聯(lián)合會與中華文學工作者協(xié)會全國委員會(中國作家協(xié)會前身)的誕生。
這些日記的學術價值,早已超越個人敘事。它們是文藝與社會互動的鮮活檔案既有對群眾文藝運動從田間到車間的實踐總結,也有對古籍搶救、文獻整理的學理思考;既有經濟政策與民生萬象的速寫,也有知識分子思想改造的側影。阿英以戰(zhàn)士的激情與史家的冷峻,將個體經驗升華為時代精神的切片,為研究中國文藝制度的建構、社會轉型期的文化治理提供了不可替代的第一手資料。
2024年10月14日,錢榮毅先生在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辦的歌以詠志 星漢燦爛新時代文學成就展暨三紅一創(chuàng) 青山保林紅色經典展的開幕式上,將《平津日記(1949)》等手稿捐贈給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此次影印出版,既是對這份熱忱的回應,亦是對百年紅色文藝傳統(tǒng)的接續(xù)。透過泛黃的紙頁與遒勁的墨跡,我們觸摸到的不僅是歷史的溫度,更是一種精神的傳承那是阿英及其同時代的文藝工作者以筆為劍、以文載道的奮斗精神,是黨領導的文藝事業(yè)從篳路藍縷走向繁榮興盛的密碼。
在新時代新征程上,中國文學正以更加自信的姿態(tài)走向世界。站在文化強國建設的歷史節(jié)點,重溫這些手稿,既可銘記文藝為人民的初心,亦能激發(fā)守正創(chuàng)新的活力。愿這部《阿英日記手稿》能夠成為一座橋梁,讓昨日的星火照亮今天的征程,讓中國式現(xiàn)代化敘事在傳統(tǒng)的根系上綻放新的繁花。
王軍
2025年2月
我所知道的祖父日記(代序)
祖父阿英(錢杏邨)最早于何時開始寫日記,現(xiàn)已不易查考。但1928年,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的《流離》(以筆名寒星發(fā)表),便是根據他1927年4月20日至11月19日的日記整理而成。在書中,他提到一件非常痛心的事前幾年寫下的60余萬字的日記、手札、手稿等,被一位受托保管的朋友當作宣傳品燒掉了。這應是有關祖父日記最早的一些記載。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在地下黨安排下,祖父及家人分批離開上海,進入蘇中根據地。后應陳毅代軍長邀請,從蘇中新四軍一師駐地前往蘇北阜寧停翅港新四軍軍部。自1942年5月31日至1947年6月19日,祖父寫下了時間跨度長達五年的日記。這批日記近50萬字,除了祖父個人的經歷,還反映出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時期新四軍和根據地、解放區(qū)人民的戰(zhàn)斗、生活風貌和根據地、解放區(qū)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情況,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1977年初,身患重病的祖父讓我把這部分他整理裝訂好的日記手稿用紙包起來,并在紙上寫下敵后日記四個字。祖父去世后,這批手稿由子女錢瓔、錢小惠整理后交江蘇人民出版社,并于1982年出版。然而,另有同時期的部分日記殘稿,當時未及整理出版。本次影印的《煙臺日記(1947)》,便是其中的一部分,撰寫時間為1947年6月20日至9月22日。此外另有1945年1月至10月的殘稿50余張,均因水浸而文字漫漶,極難辨識,無法影印出版。
1947年9月,祖父帶領文藝研究小組從威海奔赴大連,進駐大連建新工業(yè)公司,開展文藝活動。有關這一時期祖父及文藝研究小組的各項活動,祖父在日記中均有所記述。而祖父及文藝研究小組的主要工作成果,則在次年的大連建新工業(yè)公司工友繪畫展覽會及關東藝術活動周等活動中得到了展現(xiàn)。本次影印的《大連日記(19471948)》,便寫成于這段時期。
1949年春,祖父受命從大連赴北平,期間曾在沈陽作短期停留,留下了《沈陽日記(1949)》的手稿。
祖父從沈陽經天津抵達北平后,參與了第一次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下簡稱文代會)的籌備工作,并留下了1949年4月12日至9月3日的日記。這批日記在祖父逝世后,曾以《文代會日記》之名部分發(fā)表,而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敵后日記》則以另一卷為題全文附載,并對原《文代會日記》整理過程中出現(xiàn)的一些錯漏等進行了修訂。2003年,安徽教育出版社又將這批日記重新點校整理,以《平津日記》為名,收入《阿英全集》。這次將這批手稿以《平津日記(1949)》為題影印,既可供方家對之前出版的整理本進行更深入的研究,又可使讀者了解這批日記的原貌。
1951年夏,祖父調任華北文聯(lián)主席,并于任上留下1953年1月1日至4月7日的日記。華北文聯(lián)自1951年夏成立,到1954年秋因行政區(qū)劃調整而撤銷,前后僅存在三年左右。也因此,與華北文聯(lián)密切相關的文獻資料,可供查閱的較少,往往零星散見于其他文獻中。這次影印的《華北文聯(lián)日記(1953)》手稿,應能為相關研究提供較可靠的第一手史料。
祖父的日記手稿,前期多為毛筆書寫,之后則用鋼筆。紙張多為買回大開張紙后自己裁切、裝訂,但因為忙碌與動蕩,有時也夾雜一些臨時找來的紙。有些字跡潦草難識,或是書寫環(huán)境惡劣所導致。各個時期日記書寫的格式并不統(tǒng)一,文字上很隨意,部分日記僅僅是把當日各事以簡略文字記述,再以破折號等符號相連,看上去更像是簡要的備忘錄。盡管如此,這批手稿仍能使人感受到那個時代的真實歷史氣息。
感謝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和國家圖書館出版社本次影印出版祖父的日記手稿。2025年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建館四十周年,又值祖父誕辰一百二十五周年,這批日記手稿的影印出版,既是對祖父的紀念,也是向當年無數為新中國的誕生與發(fā)展而奮斗一生的革命文學藝術工作者致敬。
錢榮毅
2025年2月